《世说新语》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一部文言小说故事集,生动地描绘了魏晋时期上层社会的几代名门贵族的言行与轶事,囊括了魏晋南北朝数百年间占据着重要席位的各级氏族,约一千五百多人。
鲁迅曾大赞《世说新语》:“记言则玄远冷隽,记行则高简瑰奇”。从这部作品中,后世的读者们不仅能够清晰地了解到魏晋的时代整体社会状况,更能从中看到许多真实的上层人文风貌与士族阶层的思潮概况。
— 竹 林 七 贤 —
今天咱们聊聊《世说新语》里最为后世津津乐道的‘竹林七贤’。
所谓‘竹林七贤’指三国时期正始年间(240-249)一帮经常聚在一起游荡于山阳竹林间的七位名士,他们各自身负不同的性格特点和天才天赋,却又同时具有一些共同点:七贤是当时崇尚老庄、杂以儒家的玄学代表性人物,文学作品主要传承了建安文学精神,且大都行径豪放不羁、放浪形骸、不拘礼法,气度超凡。
今天为您介绍的是竹林七贤之阮籍。
阮籍其人
阮籍生在所谓的‘后英雄时代’(曹操死的时候阮籍刚好十岁)。在竹林七贤里面名气最大,酒量也是最大,曾任步兵校尉,人称‘阮步兵’。其实本来任司马政权手下的从事中郎、散骑常侍,听人说步兵营的厨子会酿好酒,为了天天喝那窖里的酒就申请当了步兵校尉,当真酒痴!
他三岁丧父,母亲抚养成人;诗词歌赋一流,剑术也一流,堪称‘修文齐武’,据闻还是个超级大帅哥。那么问题来了:帅哥一定很风流吧?
没错,阮籍是风流,但阮籍的风流不带俗气、不带下流,从这么几件事里就能够看出:
暖男--小叔子
阮籍的嫂子来看他,回去的时候他不光送嫂子出门,还亲自送上路(这种事情别说在当时,就是今天一般人说‘嫂子和小叔子’也都会往那方面想吧?),可他不管:“礼法岂为我辈所设邪?”。因此,说起突破礼教,阮步兵当属典范。
美人为枕
他邻居的老婆长得极漂亮,在一家酒店里卖酒,这阮籍喝醉就随之躺在人家房里,也不避嫌。有人告诉那女人的老公这事,她老公虽然一听也很警惕,却也知道阮氏的为人风格,就先偷偷观察了好几次,发现确实没啥情况:这阮籍就是睡着了。
闻美人殁而吊之
兵家有一美貌而有才华的女儿还未婚就过世了,阮籍根本不认识,但听说是美女,就跟着进了灵堂一顿痛哭,哭得人家女孩儿的父亲和兄长都纳闷,此为‘闻美人殁而弔之’。他们不知道,阮籍的内心有种怎样独特的纯真。《晋书·阮籍传》评价其“外坦荡而内淳至”。
母亲伤逝
有一天阮籍正和友人下棋,母亲去世的消息突然传来。下棋的人说咱别下了,你快去看看吧!阮籍却异常冷静,坚持把棋下完,而后饮酒二斗,大哭一声,吐血数升;母亲入葬时,又吃乳猪一只,又饮酒二斗,长哭一声,吐血数升,昏厥过去;后司马昭设宴款待群臣,阮籍尚处守孝期间,仍不改大吃大喝作风,有人进言阮籍此举极不合当时的孝道观念,司马昭并不以为然,想必也是明了其感情之真挚,不必拘于礼数。
阮籍常常独自一人驾车出行,没人知道他往哪里去(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),开累了就下车,就地放声大哭,哭够了再自己驾车回来。
后来东晋有人评论阮籍和司马相如(也是西汉时期当过武骑常侍的辞赋大家)相比较,说道阮籍嗜酒,其中一人说阮籍是因为‘胸中有垒块,故须以酒浇之’。
仕途
阮籍做官也很独特。办案期间曾碰到一起弑母的血案,阮籍大怒,拍案而起,说“弑父尚可理解,弑母当真禽兽不如!”,旁人闻言皆惊,那个年代弑父才是头等大罪,这种说法自然不能被接受,阮籍却有自己的理论:飞禽走兽往往不知父亲是谁才和父亲争斗,但都知道母亲是谁;你作为人却连自己母亲都杀,这不是禽兽不如吗?
他去山东东平履职,看到当地官员办公用的是隔间,就命人把墙全拆了,形成了一种现代西方管理学提倡的透明集体式办公,自然那些藏污纳垢之事便无处可匿。不久他就离去,此为‘骑驴上东平,判竹十余日’。
阮籍虽才华横溢,有文武双全之能,却生在一个无法让自己有作为的政治环境里,他曾感叹:“时无英雄,使竖子成名”。为避免受司马集团和曹氏集团斗争的牵连,终日把自己泡在酒缸里。司马昭找他提亲,阮籍就天天喝酒天天醉以作推托,竟然连续醉了两个月,逼得司马昭哭笑不得,只好作罢。
青睐之说
阮籍还有招绝技,名曰‘青白眼’。对不喜欢的人当场就给白眼,表示‘我不尊重你’,阮籍母亲办丧的时候有个叫嵇喜的人前去吊唁,阮籍厌恶嵇喜品行,给了‘白眼’。嵇喜气得要命,回去跟他的哥哥嵇康说了,他哥哥嵇康是阮籍的挚友,提着琴抱着酒去了阮籍那儿探望,阮籍立刻亮出‘青眼’(就是正眼看),甚是高兴。由此可见阮籍为人之坦荡,胸怀之宽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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